巨野:一幅工笔牡丹画,一座县城的产业“突围”

巨野县准备“大干一场”。这次唱主角的，正是近来频登热搜的巨野工笔牡丹画。

巨野是著名的“中国麒麟之乡”，以记者在当地所见，工笔牡丹画逐渐成为这里的一张新名片。作为全国唯一一个“中国农民绘画之乡”，巨野“镇镇有画院，村村有画室”，全县有1.1万名画师，大部分是农民。作为中国工笔画学会命名的“中国工笔画之乡”，在这座县城里，上到花甲老人，下到初中生，都能拿起画笔画牡丹。

2021年，巨野工笔牡丹画入选山东省第五批省级“非遗”名录。按理说，巨野工笔牡丹画发展取得的成绩足以令人惊艳。但从当地的一系列实践来看，这座菏泽东部的县城显然有更大的“野心”。

文/图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许畅 发自菏泽巨野

“破圈”

“破圈”来自网络用语，有时也说“出圈”。网络赋予这个词的意思是，“一种创新的新连接”“与更多主客体发生连接、产生新的关系”等。我们姑且概括理解为：一个人或一种事物、现象，突破既有的圈层，一时间为更多人所熟知或接受。

工笔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颗明珠，始于魏晋，兴于唐宋，历代宫廷画家、文人画家与民间画师，图绘传承。“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这朵集万千宠爱的花，在“牡丹之都”菏泽也已盛开千年。近些年，这抹承自中国传统工笔画的色彩，在这座农业大县里，通过万千农民之手，在宣纸上姹紫嫣红。

在巨野，当地人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他们工笔牡丹画的第一次“破圈”，实则始于20世纪70年代。随着一批农民美术从业者拿起画笔，“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彼时，以黄恩涛等为代表的专业画家，以及刘昌杰、高观凌、姚桂元等从巨野县美术厂走出的职业画师，成为推动巨野工笔牡丹画产业发展的两支基础力量。

在为出口创汇而兴办的巨野县美术厂，越来越多的农民经培训上岗，在绘制彩蛋、屏风等过程中，很快地掌握了绘制工笔牡丹画的技能。17岁拿起画笔的高观凌，如今画龄已超50年，他是巨野县美术厂最初7位创办者之一。这些年来，他教出了数百名农民画师，其中有几十人前往专业院校深造，又有十余人成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一人带一村，一村带多村。”足不出户，越来越多巨野人得以通过画画养家糊口、增收致富。工笔牡丹画的“火种”，在巨野县逐渐以燎原之势蔓延。“工笔牡丹”，这一源自传统花鸟画的艺术形式，在这座小城一举“破圈”，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乘势”

“破圈”有时也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走红”“火了”。

“这是菏泽巨野县的农民画的画。”7月1日，央视财经频道《对话》栏目当晚播出的特别节目《打造乡村振兴齐鲁样板》中，菏泽市委书记张伦拿出一幅巨野工笔牡丹画并做介绍。

“我一问，他们说这些都是农民画的，我大吃一惊。”节目现场，望着这幅画，山东省委书记林武谈到此前参加上合组织的一次会议经历，回忆起当时悬挂在宴会厅、会议厅的两幅巨野工笔牡丹画，赞叹不已。

这并非巨野工笔牡丹画第一次站上“大舞台”。

近年来，巨野工笔牡丹画发展渐成东风之势。以《花开盛世》《锦绣春光》《冠艳群芳》《国宝献瑞》《盛世中华》等为代表的的巨野工笔牡丹画，先后亮相上合组织青岛峰会、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东盟博览会等重大活动现场。援引当地媒体报道中的一句话是：农民的画登上了大雅之堂。这不得不令人感到惊喜。“菏泽牡丹甲天下，工笔牡丹看巨野。”在网络平台，这已不单是一句响亮的口号。

在洪庙村，记者见到一位名叫桂怀芳的青年女子，她在村画院画工笔牡丹近20年。最近几年，因爱好传统文化，她平时都会穿汉服作画。日前，她作画的故事一经报道，单条话题浏览量迅速突破千万，登上全国热搜。

这位备受网友关注，以及村里人眼中的“牡丹西施”，是当地1.1万名画师的其中一位。记者见到，她所在的洪庙村，是当地的一个绘画专业村，这样的村子全县有50个，像她所在的基层画院，巨野目前有49个。

墙内开花墙外香。记者了解到，在这座县城里，书画产业从业人员足足有2万余人，其中有8000名是农民画师，年创作品达120余万幅，全县书画产业年综合产值超20亿元。目前，巨野工笔牡丹画在全国纯手绘工笔牡丹画的市场占有率高达80%。

蓦然回首，巨野工笔牡丹画一路走来，已收获累累硕果。但这个鲁南小城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后劲”

透过巨野工笔牡丹这张画，看见这座千年古县的底蕴和“后劲”，也看到巨野全县上下的合力与决心。

如今，从数以万计的画师，到绘画装裱、展览，再到购销网点，巨野工笔牡丹画已形成了一条比较完整的产业链。据统计，截至今年5月，巨野现有镇村书画创作室600余家，装裱店300余家，购销网点1000余家。

以工笔牡丹画为抓手，巨野县的产业突围，已经启动。记者在巨野得知，这座县城的几点初步想法是：要强化巨野工笔牡丹画品牌，要继续培养人才和提升艺术水准，要“请进来”，也要“走出去”。

回看近来当地的几个“动态”，或能了解一二。今年4月7日，中国工笔牡丹画产业发展论坛在巨野成功举办，主题为“壮大巨野工笔牡丹画产业 赋能乡村振兴高质量发展”。本次论坛，意在擦亮一个品牌，也集思广益，发展一个产业，打造中国工笔牡丹画发展高地。

同日，“‘花开菏泽•翰墨麟州’——中国工笔牡丹画作品展”也在巨野县书画院开展，展出从1200余件工笔画作品中选出的116件作品。据介绍，这是全国第一次以牡丹为主题的中国工笔画大展。

这意味着，巨野工笔牡丹画，无论是学术上还是知名度，都站到了更高的地方。农民画的画，可以“下里巴人”，也可以“阳春白雪”。

记者在巨野得悉，为推动书画产业发展，近年来，巨野县书画院牵头打造“陪伴花开”志愿服务品牌，旨在开展公益普及、基础提升等各类培训活动，持续推进农民绘画培训基地建设。今年上半年，当地依托基层画院、书画培训机构，累计举办农民画师公益培训班37期，培养农民画师2000余人。其中，农民画师、困难户学员1500余人次。

画画的人多了，艺术素养的提升也同样受到重视。巨野县书画院院长程军伟告诉记者，近年来，中国文联副主席、山东省文联主席潘鲁生，中国工笔画学会会长陈孟昕，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长毕铭鑫等20余名书画专家，曾先后受聘来到巨野授课。同时，县里每年还组织选派300余名画师外出学习提升。据介绍，当地现有国家级书画家62人、山东省级书画家154人，作品销往40多个国家和地区。

这座县城的种种“动态”表明，蓄势而发的巨野，正努力再次“破圈”。以工笔牡丹画为新名片，一个后劲十足的巨野，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