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期深度周刊将目光转向疫情之下的几位普通人，几个平凡的职业。有在核酸采样点采样的45岁女医生王金龙，她说，不管有多累，队员们的状态始终是积极向上的，累并值得。有终日奔波在路上的外卖小哥孔朝，他说，想的不是赚钱，而是把物资送到。有做了20年导游的“老济南”朱晓宽，他说，他要继续为天下泉城代言。
孔朝正在路上
30岁的孔朝（化名），是济南的一位外卖小哥。2019年底，孔朝开始送外卖。此前，他曾卖过房子，做过保险。从兼职到全职，用他的话说，“凭自己本事挣钱，没什么不好意思”。
据孔朝介绍，从上午9点开始，送到夜里10点多，一个月接一千七八百个订单，月入过万。
近期，济南发生疫情期间，团购的订单多了，一度出现了爆单。孔朝早上提前一个小时上班，晚上11点下班，一天工作15个小时，能送70多个订单。
“疫情期间，出来送单我也忐忑，但是大家都等着物资，我当然要站出来。”孔朝说，“这种情况下配送已经不再是赚钱，而是为配合疫情防控工作，让大家安心踏实。”
◎文/图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郑芷南 张淑婷
时值母亲节，孔朝正准备配送鲜花订单
从兼职到全职
孔朝是一名全职外卖员。记者第一次联系他时，他正骑着电动车，穿着冲锋衣送餐。“有什么话晚上说吧，我还在送餐呢。”第二次与他取得联系时，已是当晚十点半，孔朝在电话里告诉记者，“我刚送餐回来，现在可以接受采访了。”彼时他的声音疲惫，身旁有孩子的笑声。
“我叫孔朝，山东德州人，今年30岁，干全职骑手已经两年半了。”孔朝讲起自己的故事：“干全职骑手之前，我做过别的工作，比如卖房子、卖保险，但每份工作都不稳定，工资也不高，后来我就辞职了。”据孔朝说，那时他的收入在每月五千元左右，这笔钱既要还贷款，又要供养家庭，有点捉襟见肘。
“2019年冬天，我买了一辆电动车，骑车的时候，发现很多骑手在送餐，于是我也想兼职送外卖，补贴家用。”孔朝说，“慢慢地，我发现兼职赚的钱比正式工作赚的更多，于是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开始做一名全职骑手。”孔朝告诉记者，他以前卖房子和卖保险的工作很轻松，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就下班了，兼职一天能跑五六个小时，接二十多个单子，“2019年，外卖行业前景还不错，骑手少，订单多，所以我每单平均的价格高，兼职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元。”孔朝说。
“刚干兼职的时候，我妻子不太愿意，她觉得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送外卖太累了。”孔朝有点腼腆，“但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累不累，都得顶上去，后来我做全职骑手时，也遭到了其他家人的反对，他们觉得外卖员门槛太低，不像正经工作，只是一个‘跑腿’的”,孔朝笑了笑继续说，“其实我也这样想过，所以辞职送外卖这件事我没敢告诉家里人，后来送的时间长了，觉得都是凭自己本事挣钱，没什么不好意思。”
送单量“前五”
当骑手首先要装备齐全，孔朝入职后的第一天就买了头盔、衣服和外卖保温箱。“电动车也换了，我买了一个二手的电动车架，这种车可以随时去电动自行车换电柜安装或替换电池，不用担心没电了。”孔朝说。这些装备花了1500元，是他在这个行业的第一笔投资。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八点半就出门了。”孔朝告诉记者，“一般骑手上午九点半上班，但是我怕不认路迟到，所以就起了个大早。”第一天干全职骑手的孔朝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顾客，只想早点赶到取餐点做准备。“系统派单的时候，会把各个商家的订单进行分类，其中目的地方向一致的订单，会统一安排给一个骑手，因此每次接单，你就要跑十几个单子。”然而，即使那天早早就赶到商家领了餐，孔朝还是有好几单迟到了。“我对路线不熟，即使有导航，进了小区也找不到顾客的家在哪里，所以总是迟到。”
“点外卖的大都是来济南工作的大学生，他们一般住在一些房租比较便宜的老小区顶楼，没有电梯，送外卖就只能爬楼。”孔朝说，为了不迟到，再累都不能停下来休息。“刮风下雨的时候，我特别想回家。”孔朝告诉记者，“长时间在雨里骑行，雨水会渗透雨衣，很快全身就湿了。不过雨天送单的薪酬比较高，再想想家里的老婆和孩子，就坚定了继续工作的念头。”
这两年，孔朝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送外卖的人多了，我的工作密度被稀释了。”孔朝说，“以前我们每个单的平均价格在七元左右，现在每个单只有五元左右；以前每个月不费力就能接到一千八百多个单，现在必须抢单才能达到这个数量。”
“我每天都忙到晚上十点才下班，一个月才能接1700到1800个订单，月入一万二左右。”据孔朝介绍，他的接单量在骑手里排名比较靠前，“送餐软件上有一个排行榜，我每天都会打开看一看，一般我的送单量都排在前五。”
“如果赶上冬天和夏天，接单量多，差评率少，我们还会发奖金，去年冬天我就拿到了15000元奖金。”然而，高强度的工作下，孔朝的身体也出现了不少问题，“中午是送餐高峰期，我经常会忙到下午两三点才能吃饭，生活节奏不规律，胃就不太好了。”孔朝告诉记者，“我们每天跑单，长时间坐在车上，对脊柱影响也很大，所以经常会腰疼。”
为了让大家安心
“济南四月底的疫情，对外卖行业也有很大影响。”据孔朝介绍，很多外卖小哥所在的社区都被封控，他的同行人数减少了三分之二。“骑手少了，但超市里的订单多了，因此短期内出现了爆单。“我们小区一直没有被封控，我是为数不多可以自由出行的骑手。”孔朝告诉记者，“短短一周，我就接了四百多单，甚至有的人一天就接了一百多单，这两年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那一周送餐的单很少，超市送物资的单子很多，这些物资体积大又不好携带，配送起来很麻烦，”孔朝告诉记者。为了加快运送速度，他通常一次往车上放七八个物资袋，直到车上装不下。“我早上提前一个小时上班，晚上十一点下班，一天工作15个小时，能送70多个订单”，孔朝告诉记者，“这段时间送外卖平台有补贴，每单的配送费为10元左右。”
“疫情期间，出来送单我也忐忑，但是大家都等着物资，如果这时候我不站出来，就更没人站出来了。”孔朝说这句话时语气坚定，“这种情况下配送已经不再是赚钱，而是为配合疫情防控工作，让大家安心踏实。”
除了给大家配送物资，孔朝还帮一名“粉丝”送过药。“我在某短视频平台上开过直播，所以有几个粉丝。”孔朝告诉记者，“5月1号，有位粉丝私信告诉我说，他被封控在了父母家，但是他的药留在了另一个小区，他想让我帮他送药。”孔朝解释说，“那是一种处方药，普通药店买不到，所以我只能先取药再送药。”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孔朝早早就赶到了取药的地方，他花了一个小时才将药送到那名粉丝手里。“送完以后他硬塞给我一些钱，我不要，他还不乐意。”孔朝说，“最后没办法，我按距离收了20元的基础费用，就离开了。”
“从业两年多，我的电动车零件几乎换了个遍，虽然很累，但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带来的充实感。”孔朝告诉记者，“目前外卖行业已经接近饱和，为了赚更多的钱，我会加倍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