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底层表层的关注到对人物生存及其内心多向度的转变,标志着当下作家迈出了趋向成熟的一步。八零后作家王玉珏从军多年,主要从事小说创作。小说集《恐高》收录了其2008年到2018年十多年间创作发表的优秀中短篇小说,题材内容涵盖军营生活和现实生活两个层面。小说以平民为视角,书写特定环境中人的生存、挣扎、突围和困顿,在彰显个体价值中表现人性的复杂及社会现实的冷暖。
王玉珏所关注的是他所熟悉的弱势群体,这些人心地善良,闪着人性之光。比如《恐高》中的王耀汉为给在交通部门工作的妻子调换岗位,在她的催促下,去找省交通厅级干部的同学钟良。因为大学时将毕业论文给了钟良,本以为简单的事,想不到见钟良一面也难。恰遇在省城办事的另一同学刘兴元,才知钟良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毕业时因嫖娼被抓,刘兴元出手相救,在缺钱向钟良求助时提及此事,钟良最终隐身断绝关系。钟良妻子时雅菲因和王耀汉当年谈过恋爱,后被钟良“截胡”。刘兴元告诉王耀汉,他们现在正闹离婚,钟良也不在家,并怂恿他前去。最终没见到钟良的王耀汉在路过钟良小区时,停顿一下之后直接回到宾馆,准备回家后编个理由安慰妻子。小说在强烈对比中,彰显出身处弱势之中的人性之美。当然,这种弱势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为人生价值的强势所在。
当然,生活中不乏相类事件,只是极易被我们忽略,当小说以极致的方式放大之后,才可能唤起我们对生活、生存以及人和人性的某种思考。正如作家对教育(《在云端》)、差异(《异味》《敲门》《恐高》)等等问题的思考,无疑都将我们引入其中。《在云端》中,普通家庭和艺术家庭针对孩子教育问题的比对思考,燕宁和静静在两个天壤之别的家庭中,有着不一样的童年,燕宁在完成作业之后拥有自己的快乐空间,静静则需要在艺术家老爸的逼迫下拉二胡,最终因为没有乐感而放弃。快乐作为人生一种情态具有一定相对性,其背后的家庭支撑往往背负了更多,燕宁家的窘困和静静家的富足比照,让快乐和痛苦在相互融合和转化中任由评判。
这种差异感在李黎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异味》中,李黎与黄小陆的距离从第一次见面就已存在,性格、生活和追求的不同最终导致离婚。与黄小陆的大学教师身份相比,店员王芸与李黎更为接近,王芸在离婚后带一四岁儿子,在共同清理离婚后的霉味之后,二人自然而然走到一起。在去买家具时见到黄小陆,才发现都已成双入对,不失为一种圆满,正如现实中很多事情一样,或许原本就该如此。
不难看出,王玉珏在小说作品中对传统写作的承袭,书写现实的难度在对作家提出挑战的同时,也为作家提供了可能的叙事空间。王玉珏费珂暗夜中的哭泣和奶奶仇视的眼神将笔触伸入现实中的“灰色地带”,使得《暗夜之泣》和《剪刀》在小说集中以另类的面孔呈现,当然,这或许是作家从事小说创作的另一副面孔。
王玉珏在小说作品中对传统写作的承袭,书写现实的难度在对作家提出挑战的同时,也为作家提供了可能的叙事空间。这种开放性叙事在带来无限遐想的同时,也留给我们更多关于生活、现实和情感的思考。
(《恐高》,王玉珏/著,山东文艺出版社)
◎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