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到今天，作家王方晨书写众多优秀中短篇小说，深受读者喜爱。尽管30余年始终笔耕不辍，但他依然觉得“每天都会感到时间不够用，有很多东西要写，很多新的东西要尝试。”如今，他又推出了新作《报君知》，借文字致敬天下所有劳动者，当然，他说，这个“劳动者”包含一切万物生灵。近日，王方晨接受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专访，讲述创作因缘。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朱德蒙 实习生 付一凡
生命虽会坠落，却永无尽头
几十年前，交情颇深的葛老东与金老贲分别将大叫驴“轩子”与大骒马“玉子”牵回了家，两匹牲畜配对生下了小骡驹“光子”。几十年后，轩子和玉子已亡故，葛老东也归天西去。丧妻的金老贲与葛老东的婆娘劳氏结为夫妻，在即将驶入生命最终站时开启了一段黄昏恋情——而此时，作为见证者的光子也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在《报君知》中，王方晨通过书写一对老人与一头老骡子的生活，展露了天地间所有生命的性质。
王方晨谈起新作时坦言，《报君知》中的人物和牲畜互为镜像，小说以两位老人和一头衰老的牲畜为隐喻，象征天下所有辛勤艰苦的劳动者；老人对老骡子的柔情就是他对天下万物的柔情。《报君知》是一篇对天下所有劳动者致敬的作品，劳动者则包括一切万物生灵。大地上的人们劳苦一生，主人公可歌可泣。同时，也不该忘记那些千百年来忠实伴随着人们生活的家畜。当生命书写从人类跨越到另一个物种，便生出了大慈悲，小说的境界与格局也随之打开。作家始终认为，操劳的生命因在尘世间摸爬滚打而布满伤痕，他们都拥有原始如野草般茂盛的生命力，也同样都无法逃脱衰老与死亡的母题。然而生命虽会坠落，却永无尽头。世世代代的生灵通过结合的力量生生不息地延续着生命的歌谣，如时间的河流一样长久。
“转变”是写作的动力来源
创作至今，著有《老实街》《公敌》《背后》《老大》《花局》等作品，当谈及如何在作品中“求变”时，王方晨直言，变是所有生命和事物的常态，当然也是文学的常态，“我的求变，是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不满足。我总期望自己能在每一篇作品中都有不同的新的表现，不管是叙述方式，还是语言文字，都能更加符合我对文学的想象。” 从《凤栖梧》《奔走的大玉》到《报君知》，从乡村书写到市井勾勒，“转变”是自己写作的动力来源，因为这种写作充满了创造的乐趣，“从上世纪80年代末写到现在，我每天都会感到时间不够用，因为有很多东西要写，很多新的东西要尝试。”
当然，王方晨也强调，写作需要激情，但也需要保持清醒。“变”的是题材，“不变”的是文学的信念。要时刻谨记“为什么而写作”“要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更多的意思
旧时，“报君知”是算命占卦的盲人手里所敲打的竹板、铁片或铜锣一类的东西，因使人闻知而故名。小说中的“报君知”，则是挂在牲畜脖子下的响铃。小说取名“报君知”，王方晨解释：“人间大爱，有几个人意识的到？你聋了吗，你哑了吗，你瞎了吗？多少正常人‘又瞎又聋又哑’，不分好歹、错勘贤愚。但我要让人听到、看到，能够张口说话，听到这大地上慈悲的响铃，看到大地上这爱的身影，并说出爱的语言。”
从事写作30余年，如今的王方晨对于文字和语言的运用更加智慧和精练。《报君知》中，作家的语言更简约传神，文字背后存有更多的留白，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对此，王方晨表示，每个人执着于自我的方式构成了生活的广度和深度，对生活可能性的探索应是对生存极限的探索，而极限将使我们自由，“在小说文字上，我也给自己设立一个极限，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更多的意思。”字少，但意思不能少。《报君知》将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的表达相交融合，形成了极富有表现力的文字魔窟。牲畜轩子、玉子等被隐喻为葛老东、金老贲与劳氏，暗示着一切生灵均为大地的组成，万物平等的观念下是王方晨对生命体一视同仁的恻隐之心。就像小说《报君知》的结尾写到了金老贲的梦境：“既健步如飞，又茂盛肥沃。”两种截然不同的词类并用达到了物我不分的表达效果，更是对世间原始生命力的一种致敬。
| 作家简介 |
王方晨，作家，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著有《老实街》《公敌》《背后》《老大》《花局》等小说作品，共计900余万字。作品多次入选多种文学选本、文学选刊以及全国最新文学作品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全国小说排行榜，并译介为多国文字。曾获《中国作家》优秀短篇小说奖、《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百花文学奖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