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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觉醒者

2022-1-15 9:46:35 来源:山东商报

        初读作家余耕先生的小说,最明显的感觉是行云流水的速度感。无论是在情节上还是文字修辞上,都无法停留下来驻足反复玩味,而是被作者“推”着进入下一个段落。刚开始时,并不适应这种轻盈快速的节奏,甚至觉得很多段落如果刻画得更深入一些应该更加精彩。但慢慢地,结合着小说的主题,笔者渐渐认同并喜爱上了这种速度感。这也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质。

 

  我们的时代不是《孔雀东南飞》中“五里一徘徊”的缠绵;不是《梁祝》中化蝶双飞的悲壮;不是《吉尔伽美什》中追寻永恒的不死泉;不是《战争与和平》中历史洪流的宏大叙事。我们的时代也许更像是《十日谈》中的市侩鲜活,但比那更加轻浮。

 

  在《我是夏始之》中,夏始之意外发现前夫出轨的竟然是自己最信赖的闺蜜,我本以为此段落会大书特书成为剧情冲突的高潮,但余耕却只让我们的女主“神情恍惚地……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就这么完了,就这么了事了!没有哭天抢地;殴打撕扯,只有“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太平间的台阶上”。精彩,唯有如此才更显绝望、无助。不是情节不深入;不是文字不渲染;不是小说太轻快,而是我们的时代悲哀而荒诞。不在任何一个段落做过多驻足玩味,因为我们轻浮的时代不允许太长的悲喜,急匆匆催促每个人浑浑噩噩地滚进下一段篇章。

 

  在《以爱之名》中,女主方竖仅仅因为猜测丈夫就报复性的与上司开房,这是不是太随便;太情绪化;太不理智甚至荒唐呢?是的!过去的社会秩序被打破,过去的道德还应该维系吗?新兴的经济生活日新月异,过去的道德还应该维系吗?我们没有能力回答。我们默许、我们敷衍;我们无能、我们无奈。我们的随便是整体价值观的轻浮;我们的荒诞是精神上的无依无靠。

 

  作家余耕先生的中篇小说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在全文即将结束时会突然在情节上安排一次大的反转。如果说之前的段落是“推着”读者快速且匀速前进,那么最后段落的反转则像是意外遇险时的紧急刹车。这种突如其来的节奏变化使人猛一惊醒,让之前的所有喧嚣的前戏都成了为最后高潮所做的铺垫。夏始之在最后才回了出生地,并在最后才知道生母一直默默地探望自己多年;逄博的人设则在最后关头历经了两次反转,把我们庸常的美好期望撕得粉碎;《末日降临》中的“我”更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窝囊废”,在自知命不久矣时才敢雄起,一旦重获新生就再次一文不值;但是也有例外:在我们读者最期盼剧情反转的《寻亲记》中,那亲人相聚的动人瞬间最终还是没有发生。文学本是苦难者的栖息地,是受伤的心灵疗伤的慰籍之处,但这一次作者将残酷进行到底,将奇迹逐出了文学,将对美好的祝愿逐出了文学,虽然每一段情节都是仓促而轻浮,但聚在一起却凝重而残酷。在此意义上,作家余耕才是真正的批判现实主义者。

 

  是的,批判现实主义。正如那个没有未来的余未来,躺在垃圾山上欣赏《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为“除了赚钱之外没有任何信仰”的父亲播放莫扎特的《安魂曲》;浑身“隆起鸡皮疙瘩”地拥抱了事实上肥硕粗鄙的梦中情人;对着手机侃侃而谈“卧冰求鲤”的荒诞。余未来在生硬地撕开人性黑洞的时候,还是尽所能的给予一点温暖,让人们看到希望。

 

  (《我是夏始之》,余耕/著,作家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