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月1元，可享600万医疗保障额度”“xxx现推出百万账户安全险，凭手机号免费领取”……上述标语是水滴保、轻松保、悟空保等互联网保险平台近年来常用的宣传套路。现在，“首月1元”的疑似诱导投保套路不能再用了。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近日采访时了解到，随着监管重锤落下，此前互联网保险平台常见的“首月1元”宣传套路不见了，但在原本应该注重健康告知、风险提示的健康险种上，多家保险经纪公司仍将优惠价格作为主要宣传点。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冯云云 见习记者 杜姿霖
水滴保等平台屡遭投诉
“我只是在水滴筹上看过别人的求助信息，就稀里糊涂被水滴保扣了款。”日前，来自陕西宝鸡的石先生联系到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投保了“水滴百万医疗险2021”。石先生表示，自己并没有收到过任何产品保单，扣款前也没有收到通知，“要不是发现微信的扣款记录，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投了一份保险。”
公开资料显示，水滴保全称为水滴保险商城，运营主体是水滴保险经纪有限公司，注册地陕西省西安市，目前在北京、江苏、黑龙江等地设有8家分公司。
接到石先生的投诉后，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到水滴保险经纪有限公司，其相关负责人回复称，经过调查核实，石先生是在第三方APP领取了水滴保的免费赠险，后主动投保了百万医疗险和老年意外险。经调解，石先生“误投”的百万医疗险已顺利退保。
无独有偶，来自湖北襄阳的许女士告诉记者，今年50岁的她，在朋友的推荐下稀里糊涂买了首月一元的“百万医疗险”，从第二个月起每个月扣费81.7元。“一年下来将近一千块钱，我觉得不合适，就想退掉。”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在黑猫投诉等平台看到，多家保险经纪公司遭消费者投诉，且投诉者以老年群体为主。有不少像石先生这样的老年金融消费者，都遇到过未经许可被“水滴保”扣费的情况，也有人反映是在水滴保弹出广告后误操作支付1元，投保了水滴保的相关医疗险产品。
采访中，不少年轻群体表示，这样的广告确实能吸引老年人，“很多老年人缺乏辨识能力，很有可能被这样的话误导投保，以为只要一块钱或者是免费，子女不在家可能连扣费都发现不了。”
监管叫停营销乱象
“悟空保现推出百万账户安全险，现凭手机号免费领取”“再不领取就没了”“最高100万保额交通意外险，请尽快领取”……这是水滴保、轻松保、悟空保等互联网保险平台近年来常用的宣传标语。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调查发现，在网上购买短期健康险的群体，不少是没有退休金或缺少医疗保障的中老年人，在平台夸张的宣传方式下，他们往往会选择“首月一元”的保险产品。同时，复杂的保险条例，数量多、字体小的投保须知往往会被忽略掉，这类人群往往成为互联网保险平台诱导投保的主要对象。
有专业人士表示，“首月1元”“免费领取”等关键性词句给投保人带来了可以免费投保或减少应交保费的错觉，从而诱导投保人购买保险的行为，属于虚假宣传、欺骗投保人。
乱象丛生的互联网保险，引起了监管层的重视。8月5日，银保监会下发《关于开展互联网保险乱象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87号文”），明确提出将重点整治互联网保险中销售误导、强制搭售和诱导销售、违规经营和用户信息泄露等突出问题。
随后，北京银保监局发布《关于专项整治北京地区互联网保险营销宣传有关问题的通知》，明确指出禁止使用“首月一元”“零首付”“低首付”等字样，不得宣称“免费领取”，后续收取客户保费“不得诱导消费者勾选‘自动续费’等要求”。
今年8月初，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采访时，看到多家互联网保险平台仍以“首月1元”“首月3元”作为营销噱头，在字体颜色和大小的设计上都更加引人注目。9月，记者再次登录多家保险商城时，已不见“首月1元”字样，取而代之的是10.8元起/月、12.6元起/月等标识，在产品投保须知条例等流程上，也进行了调整和规范。记者计算后发现，这些平台上出售的医疗险，全年价格与市面上的常规产品差别并不大。
有着20多年从业经历的王姓保险代理人告诉记者，“保险业内有一句话，市场是赔出来的，讲的就是理赔的重要性。”王先生告诉记者，险企理赔会严格按照合同条款来执行，产品条款、责任免除、投保须知等比价格更重要，“从目前多家互联网保险商城的投保页面来看，操作过程过分强调价格优惠，弱化了健康告知这些重要信息，风险提示也被弱化了。”
互联网保险平台盈利难
今年5月23日，在2021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上，银保监会保险中介监管部市场分析处处长王磊披露，2020年共有146家保险公司经办了互联网保险业务，其中财产险公司74家，人身险公司72家，全年实现保费2980亿元，增长10%，占行业总保费超过6%。
随着各保险公司入局互联网保险赛道，悟空保、水滴保、轻松保等互联网保险中介平台，实现了营业收入的连年增长。
以水滴公司为例，截至2021年一季度，水滴公司通过水滴保产生的首年保费达到了44.69亿元，环比增长14.4％，同比增长42.7％。水滴保业务逐年攀升，但水滴公司却处于亏损状态。持续亏损的背后，是水滴公司不断提高的营销费用。
除了水滴保，轻松保、悟空保等多个平台也都在广告营销上“用尽了心思”，翻倍的营销费用背后，带来的却是消费者的吐槽。
“别说中老年人了，年轻人都可能看不明白他们复杂又难理解的投保须知，还担心自己的信息被泄露”，这是来自微博的一条街访视频中被采访者的回答。记者注意到，悟空保在某短视频平台发布的一条视频下，57条评论中有55条在投诉或要求退费，在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里，很多消费者表示，互联网保险在慢慢失去消费者的信任。
| 业内说法 |
或有企业保费跌8成
一家保险中介企业的投放部门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通过广告获客进而转化增长是前几年互联网保险机构的重要获客手段之一，“此次对‘首月一元’等广告形式的整治，或将进一步推动行业发展逻辑产生根本性变化，促使保险回归保障本质，长远来看是行业规范发展的必经之路。”
与此同时，相当部分的互联网保险经营者会受到不利影响。有知情人士预测，数家年保费数十亿规模的互联网保险中介平台，悲 观预计保费销售量将至少下降8成，甚至跌去9成，从亿元级别过山车直接下滑到千万元级别。
有专业人士分析，不断加码的监管力度，将促进互联网保险平台的转型。以水滴保为例，据《大众日报》报道，日前由淄博市医保局、银保监局淄博分局共同指导监督的新一代“淄博齐惠保”运营平台即为水滴保。
随着平台上线的保险产品越来越多，也有互联网保险赛道上的平台开始发力线下业务。8月25日，“保险电商第一股”慧择就收购了成立近10年的保险中介服务机构盛世安康，实现线上线下的整合。水滴保总经理杨光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在保险经纪领域，线下经纪人仍然是主要的销售渠道，为更好服务用户要发展线下经纪人团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