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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耐人寻味的“王安忆小说”

2021-5-15 8:42:56 来源:山东商报

        继上一部长篇小说《考工记》两年后,近日,王安忆最新长篇小说《一把刀,千个字》正式出版。新作中,作家从清袁枚 “月映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孕一身花”进入,以一位淮扬名厨非同寻常的成长经历为叙述线索,展现了时代更迭与反复冲刷席卷下的个人命运与抉择,也呈现了多重视角与评述体系下的民间记忆。◎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朱德蒙

 

         时隔两年再推全新力作

 

 

        《一把刀,千个字》是王安忆第15部长篇小说。小说先期在《收获》杂志发表,一举荣登《收获》年度榜长篇小说榜首,在其他文学刊物和媒体的评比中也屡屡上榜,名列前茅。

 

        新作完成于2020年5月,是在上一部《考工记》两年之后。这两年间,世界上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对大众生活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肉眼不可见的新冠病毒。也是在这两年间,王安忆写出了这部在她的写作史上别有意义的长篇小说。

 

        据悉,小说最初的动念,是上世纪70年代末,王安忆在《儿童时代》杂志的夏令营里的见闻,直到2016年,她到美国访学半年,流连纽约,才为心中的人物找到了合适的环境,让主人公“活”了起来。王安忆曾说,第一次去那里,她便被吸引住了,身前身后的人脸,都有故事,有的找得到范本,比如林语堂的“唐人街”,比如白先勇的“谪仙记”,又比如聂华苓的“桑青与桃红”。“此外,还有找不到范本,原始性的,单是看那写字楼电梯间里的招牌,不知道有多少故事的头尾。如律所,牙科,相术,婚姻介绍,移民咨询,房屋中介,货币兑换……至于门面后的隐情,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书写竹影婆娑中的沉甸人生

 

 

         《一把刀,千个字》发表后,《文艺报》主编梁鸿鹰曾评价:“王安忆的长篇小说《一把刀,千个字》由淮扬名厨陈诚在纽约法拉盛的中年人生起笔,展开了个体与血亲、时代、历史相互联结的大叙述。”

 

        王安忆笔下的主人公名叫陈诚,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厨师,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从上海弄堂亭子间到扬州高邮西北乡,从哈尔滨工厂住宅区到呼玛林场食堂,再到万里之外的纽约法拉盛;嬢嬢、姐姐、爷叔、招娣、舅公、黑皮、单师傅、小毛、超哥、师师、倩西……还有生疏的父亲、缺席的母亲,以及少小离家,从未进过学校,他身后的故事不同寻常。而作者王安忆安排的故事,是从他手中的“一把刀”开始,其精致透彻一度使人以为这是一部像《天香》写顾绣、《考工记》写建筑那样的以文化遗产的渊源与传承为主题的作品。但其实,在王安忆看来,这“一刀剁下,四溅起来的不是火花,而是‘字’”。于是,何谓“月映竹成千个字”,彰显眼前。“‘千个字’具体讲什么,是需要读者去细品的。陈诚的故事仿佛波澜不惊,但是手起刀落,我们看到的,是竹影婆娑中沉甸甸的人生。”该书责编推荐。

 

       “如果我们只是把《一把刀,千个字》看成王安忆得心应手、技艺纯熟的又一部力作,就有可能忽视这部长篇所要挑战的巨大困难。”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认为。因为对于一位成就斐然的作家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对自己的挑战。王安忆写作40多年来,她的几乎每一部作品,都会从不同的层面给予读者更新鲜、更深刻的感受。“这部新作,则是‘得心应手’地战胜了张新颖所说的各种困难,完成了作者赋予它的使命,‘也向虚浮嘈杂的现实提示文学铭刻的庄重和深沉’。”责编表示。

 

        所以,正因如此,也才会有作家沈嘉禄的表述:“这是一部耐人寻味的‘王安忆小说’,叙事风格一如既往的千里奔马,惊涛拍岸,同时又细针密脚,经纬交错。在人物关系方面,无论是夫妻、情侣、姐弟,还是同学、邻居或者偶遇的朋友,总是处在紧张的状态,眼神、言语、动作,一进一退,暗藏机锋。”

 

 

        现在写作是做减法

 

 

        关于新作的创作,在与《收获》的编辑钟红明对谈中,王安忆表示,《一把刀,千个字》这个书名,字面上看,“一把刀”是指“扬州三把刀”中的一把,菜刀;“千个字”则来自扬州的个园,袁枚的题联“月映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孕一身花”,替主人公绘一幅背景。“我曾经设计,故事到末尾,让主人公有一番倾诉,竹筒倒豆子一般。问题是倒给哪一个?疏阔的人世里,说的和听的完全可能不是一回事。切肤的痛楚一旦付诸语言,立马远开十万八千里。所以,最后只是让他向着钢厂旧址的行车轨道、虚空茫然中的招娣,溅出一泓热泪。”

 

        “我是以‘琐碎’著名的,初写作时候,不懂得挑选,拾到篮里都是菜,舍不得丢弃,像一个勤俭的农人,颗粒回仓。渐渐地,学会了鉴别,有的有用,有的确实无用,或者用处不大。并且,事物有大有小,大和小不能等量齐观。随着生活经验的增长,还有写作的进深,变得越来越挑剔,一把材料在手,往往留的少,弃的多,这也是近些年的写作,篇幅收缩的缘故。”王安忆接着补充,倘若在过去,这部小说写得成30万字。过去初稿结束写二稿都是加法,现在是减法,减掉的越来越多。倒不是提炼的结果,而是对细节的要求严格了。不过在这背后,还是对日常生活的爱惜,常情常态中,说不定隐藏着怎样的真理,需要花终身的时间去认识。

 

        而这恰巧正如同济大学教授王鸿生所说:“王安忆的写作历程已足够漫长,她与时代的纠缠已足够艰辛,但一次次能量再生,一次次化无形为有形,元气依然那么充沛,韵味愈加醇厚而绵长,我只能认为,她的活力好像还看不到尽头。”

 

 

        作家简介

 

 

        王安忆,当代作家。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席,复旦大学教授。1977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69届初中生》《纪实与虚构》《长恨歌》《桃之夭夭》《遍地枭雄》《启蒙时代》《天香》《匿名》《考工记》等十余部长篇小说,以及中短篇小说、散文、剧本等数百万字的作品。

 

         曾经获得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2013年获颁法兰西共和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