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坐在笼舍边休息的黑猩猩，在听到饲养员呼唤后，乖巧的将地上一截吃剩的葡萄枝捡了起来递到饲养员手中，就像一名爱帮父母干家务活的小朋友。”这条视频在抖音上获赞超过40万，“能听懂济南话的猩猩”因此走红网络，视频发布者赵鹏也成为社交媒体上最知名的猩猩饲养员，甚至引来不少网友专门前往动物园“追猩”。山东商报·速豹新闻记者 张舒
猩猩的“家长”
3月29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轻松享受的周末，济南动物园保育员赵鹏不到8点就到达了工作岗位。
猩猩馆是动物园的明星馆舍之一，一条参观通道贯穿全馆，南北两侧各有3间内舍，另外还有3个外放运动场。像往常一样，赵鹏到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巡馆，查看5只猩猩状态是否正常。随后，开始打扫馆舍卫生，接着领水果饲料，9点开始喂第一餐。
当天，猩猩们的早餐有香蕉、葡萄、菜叶、牛奶、面包、鸡蛋以及少量窝头。其中一只名为“老大”的母猩猩前年刚生了小猩猩，尚在哺乳期，因此给它还要另加一份牛奶和鸡蛋。一岁四个月的“淘淘”是出生在动物园的“猩二代”，一见到赵鹏来，便立刻跳上跳下地撒起欢来，很是亲昵。与照顾其它动物不同，喂食猩猩们时，赵鹏并不直接把水果端进去，而是拿在手中不停变化动作，让猩猩们自己想办法拿到，锻炼它们的动手动脑能力。
黑猩猩是现存与人类血缘最近的高级灵长类动物，也是当今除人类之外智力水平最高的动物。要长年与它们相处，必须拥有丰富的饲养经验。济南动物园一共有5只黑猩猩，2雄3雌，其中四只成年猩猩年龄在12岁左右，还有一只1岁多的小猩猩。“动物与人一样，也有喜怒哀乐，要真诚、平等地对待它们。”赵鹏说，和动物交朋友是他们工作的第一法则。
在他的眼中，照顾猩猩和照顾小朋友差不多，平时挺可爱，有时也气人。“比如，猩猩吃饭就跟小孩似的，总是‘挑肥拣瘦’，先把爱吃的挑出来吃了，饿了再吃剩下的。”为此，他和普通家长们有着一样的烦恼，为了营养均衡喂饭时绞尽脑汁，“先放它们最不感兴趣的蔬菜，等吃得差不多了，再喂它们喜欢的水果。”
“如果对它们不好，后果会很严重！”赵鹏苦笑着说，有时候，猩猩们因为挑食乱发脾气，会故意吐他口气或者尿他一身，令他又好气又好笑。
成为“网红”
猩猩馆的保育小组一共四人，赵鹏是其中年纪最小的。照顾黑猩猩并不是轻松的活，每天的工作大多是重复性的，例如早上到岗首先要看看它们的采食、排便情况和精神状态，这需要保育员投入极大的耐心和细心。“灵长类动物对病痛都有一定忍耐性，如果不了解它们，很难发现其中的异常。”赵鹏说。
对于馆中的四只成年黑猩猩，赵鹏给予了一份特殊感情。十一年前，四只黑猩猩来到动物园那会儿刚满一岁，单身的赵鹏和同事们一下晋级成“奶爸”“奶妈”，轮流把它们抱在怀里喂奶照顾，忙乱了好一阵子。“小猩猩们每隔3小时就要喂一次奶，因此猩猩馆全天24小时都必须有两人值班，那段时间大家几乎天天住在馆里。”赵鹏说，黑猩猩宝宝其实和人类宝宝差不多，出生后都会找妈妈，需要保育员付出亲情关怀和爱心安抚。
对于他来说，每天和猩猩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都长。工作之余，赵鹏最喜欢的事就是用镜头记录下猩猩们的生活，“猩猩是最接近人类的动物，十分聪明，我说过来和你玩一会儿，它就会马上凑上来，谁对它好心里可清楚了。”在他的镜头中，每只猩猩性格鲜明，又可爱有趣：“老大”性格刚烈，是小猩猩“淘淘”的妈妈；“老二”聪明机智，在几只黑猩猩中智商最高；老三憨厚老实，是“淘淘”的爸爸；老四性格顽劣，用赵鹏的话说，是打架时“挨揍最多的”。
从去年开始，赵鹏陆续在抖音上播放给猩猩们拍的小视频，没想到这居然令他意外成为“网红”。“最初分享这些小视频，是希望更多的人看到后能喜欢动物、关爱动物。没想到，一夜之间小视频火了，我的粉丝从一百多人涨到七万多人，最受欢迎的一条获赞超过40万。”
“公园开放啦，来了很多游客，老大一眼看中人家袋子中的零食，居然举手求关注，一次没给还申请了第二次。因为公园禁止投喂所以游客走了，留下了失望的老大”“今天来了一位陌生的小姐姐，本来安静的它们瞬间沸腾起来，可能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游客了，为了争宠居然打了起来”“昨天老大往我头上吐口水，今天上班给我打招呼没理它。结果它从笼中伸出手一直等我去握，算了，原谅你，和你握手言和了”……赵鹏说，他最开心的是，很多网友看过视频后会专门前往动物园“追猩”，还留言“咋没看见你呢？”
第十一个春节
由于刚恢复开园时间不长，周末两天，前来参观的游人明显增多。即便是中午吃饭时间，猩猩馆也要有一个人留守值班。人们隔着玻璃看到的猩猩似乎很温顺，但攻击性却很强。赵鹏说，参观时最担心游客拍打玻璃，猩猩受到惊扰就会变得暴躁起来。“一旦发现这种情况，我们都会立即制止。”
最近赶上大风降温，为了避免猩猩们感冒，平时基本不再外放。不过，馆舍里的树桩、车胎秋千等设施使它们的生活不再单调。“往年一到过年过节，动物园里就客流量激增，满园游人摩肩接踵。受疫情影响春节期间闭馆，但动物们还是需要照料，所以工作人员也都正常上班。”这是赵鹏在工作岗位上度过的第十一个春节，年三十晚上，他把妈妈包的水饺分给了猩猩们几个。
赵鹏说，假期里朋友圈里很多人在家研究美食，他却因为上班期间大部分饭店都还未营业，整整吃了一个月方便面。“相比平时，疫情期间的工作更加紧张。除了照顾猩猩们的饮食起居，我们每日还要对场馆和设施进行三次消杀，保持馆舍通风，做好动物的防寒保暖措施等。”他介绍，为了强化动物们的免疫力，这段时间园区还集中进行了驱虫、疫苗接种等工作。
相比白天的防疫工作，夜间值班也不轻松。赵鹏说，“由于‘老大’初次当妈妈没有育儿经验，不太会照顾小猩猩，其他猩猩对于这名新增成员也不适应，猩猩们之间经常爆发冲突。”为了防止小猩猩受伤，他一连上了三个月夜班，每天晚上盯着监控器不敢放松。直到最近小猩猩顺利融入集体，赵鹏才算放下心来。
和猩猩们相处久了，他越来越喜欢这种简单快乐的日子。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工作。“遇到一名‘宝妈’对孩子说，以后你不好好学习，就得像叔叔一样在这里喂动物。”抖音中，赵鹏的这条小视频字里行间透着失落。不过，视频下网友们的留言却很温暖人心：“每个职业都值得被尊重，给你点赞”“不管做什么工作，开心就好”“从小就喜欢动物，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职业”“当好动物饲养员需要很多知识和优秀品质，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赵鹏说，看着一条条留言，他瞬间泪目了，“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就是让动物们不仅温饱无忧，而且能生活得自在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