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念做打，唱响经典故事。方寸舞台之间，演绎百态人生。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综合舞台艺术样式，传统戏曲在传承中逐步形成了中华戏曲百花苑。戏服则是梨园氍毹（qúshū）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年老旧的戏服渐渐淡出舞台。
近段时间，《燕尘菊影——近现代戏曲绣品展》在济南市博物馆展出，戏曲爱好者珍藏的清代挽袖和近代民俗绣片亮相，透过绣片中的一段段故事情节和一个个经典唱段，绣品中的戏曲文化便在方寸之间呈现在了观众面前。◎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许倩
挽袖上的戏曲故事
中国的刺绣文化源远流长，手工绣品自古以来便在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京绣、苏绣、蜀绣等各种绣法，让手绣艺术伴随社会发展而不断变化。挽袖便是绣品的一种。早在《后汉书·舆服志》中就有对袖子上缘饰的记载。到了清代，“袖饰”之重在江南地区汉族女性的服饰上流传开来，挽袖也由此得了一个专有的称呼。
沈从文先生将之定义为“女衫以二尺八寸为长，袖广尺二，外护袖以锦绣镶之”。在衣服接袖的部位，缝缀在衣袖之内，带状花边环绕袖口，穿时翻卷在外，随举止可显露人前。挽袖的长度伏帖衣袖，可调节袖子的长短，“折之于后，起到掩而藏之的作用”。
“挽袖曾是闺阁女子服饰上面的装饰，民国时期深受外国人喜欢，出口创汇往往将挽袖或其他长方形或正方形的绣片用布料进行装裱，这种绣片工艺复杂，如三色蓝打籽绣、拉锁绣、缠纱绣等，内容为一个或几个固定场景，需要通过场景来判断剧目名称。”此次济南近现代戏曲绣品展负责人金昱杉告诉记者。
此次展览展出了《牡丹亭》等经典戏曲绣品，透过具有上百年历史的老绣片展现旧日美好。“《牡丹亭》这一幅就还原了游园惊梦的故事，整个画面采用的是平针绣法，挽袖中展现这种戏曲元素的作品也非常少见。”金昱杉介绍，从清代的衣服上拆下来之后，民国时期人们用挽袖来换外汇，并且做了老装裱。“把挽袖从衣服上拆下来后用缎衬底装裱起来，这些都是当时出口创汇现在回流回来的挽袖，刺绣工艺用的线和现在也有所不同。”
除了《牡丹亭》，此次展览中还特别展出了还原名著《红楼梦》中经典场景的多幅挽袖作品。“黛玉葬花的场景用的是缠纱绣和戳纱绣的绣法，这种网格状的绣法和如今的刺绣工艺有所不同。”金昱杉告诉记者，打籽绣和盘金绣也是挽袖上常用的绣法。“宝玉煎药的场景用的就是打籽绣和盘金绣，用金箔缠在棉线上做成金边，后用漆金装裱。”
打籽绣、拉锁绣等技艺的发展，让绣品在创汇时期成为重要的创汇项目。但在当时，挽袖的图案内容仍以花鸟和亭台楼阁为主，展示人物并且突出故事情节的非常少，这些以戏曲、小说故事作为图案展示的挽袖则十分珍贵。
梨园氍毹绣上枕顶
戏服是梨园氍毹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展览展出了具有上百年历史的戏服老绣品，其上运用金线绣等工艺，展现旧日美好。金昱杉介绍，枕顶属于生活用品，其特点是多为正方形，绣法多用平针绣，题材多为戏曲才子佳人题材。展出的枕顶全部为戏曲题材，选用纳纱绣、平针绣等绣法。
一轮红日初升，这是民国旭日东升戏服老绣片中用针线勾勒出的场景，特别的是，这幅绣片在色调呈现上也十分讲究。“画面中的太阳不是正红，而是由正红、橘红、淡红这样形成一种渐变，同时太阳光芒射出来的线条也呈现出这种颜色上的分层。”金昱杉说。
从展出的绣品来看，刺绣题材多为当时传唱度较高的戏剧人物故事，不仅单纯表现人物造型，更多的是展现一段故事情节，或一个经典的唱段。这类图案往往根据故事情节构图安排紧凑，人物生动、活泼热闹，绣娘对生活、对文化的理解就展现在这绣品之上，故而刺绣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而戏曲的繁荣，也为绣品创作提供了优渥的土壤。
枕顶工艺创新演变
在展览中展出的枕顶戏曲老绣片，其实是枕顶花中的一个类别。枕顶是软质枕头的一个组成部分，是软质长形枕头两头封口用的布片。在枕顶上绣制花纹即枕顶花，在明清至民国时期大量出现。枕顶的取材十分丰富，针法多样，色彩应用讲究，适用于不同的使用对象，亦赋予了不同的精神内涵。
在《中国民艺馆枕顶花》一书中，人物故事类就包含了戏曲故事这一类别。枕顶花对历史故事、戏曲人物、神话传说、民间传说、祥禽瑞兽的表现十分丰富，《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水浒传》等作品中的戏曲人物都在枕顶中有所体现。此外，植物纹样、动物纹样、天地景象纹样、吉祥文字纹样等多种枕顶花纹样中展示的丰富内容有民间演义的历史知识传播，有传统美德的民风民俗记录，还有期冀升官发财、人丁兴旺的美好诉求。因而枕顶花不仅发挥着应尽的物质功能，还承载着民风民俗、人生礼仪、审美理想等文化意义的价值取向。
如今，枕顶刺绣技艺已成为一项流传在民间的非遗项目，长白山满族枕头顶刺绣就是其中之一。长白山满族枕头顶刺绣是满族民间刺绣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流行于吉林省通化一带满族人聚居的长白山区。它起源于清太祖努尔哈赤时代，其时正是满族人开始农耕与定居生活、初步掌握植棉织布技艺的时期。长白山区天气寒冷，人们习惯枕布枕入睡。枕头顶刺绣在长白山地区极受重视，当地满族妇女在枕头两端绣花纳朵，久之相沿成俗，形成了别具特色的枕头顶刺绣技艺。满族的枕头顶刺绣题材广泛，有花鸟虫鱼、山水楼阁、戏曲人物、萨满崇尚、图案纹饰、书法诗词等。这些题材在构图和造型手法上与中国画一脉相承，雅俗共赏。
